23.

不過，玉帝雖然對這些大仙的和稀泥有些頭痛，但跟王母比起來，卻也還好，別管手上有多少權利，明面上，他就是天庭的主人，占著大義的名分，那些中立的仙人沒有倒向王母，其實就已經是在偏向著他了。

然而，玉帝能如此，王母卻是沒辦法就這麽穩坐釣魚臺！

所以才在很多事情當中，都表現得相當活躍，不是她想那樣，而是不得不如此。

楊戩，就是王母近期一直想拉攏的對象。

他本身實力夠強，是闡教的三代弟子，背景也有，交友也夠廣闊，跟哪咤，孫悟空等人都能扯上關系，要是把他收入麾下，一下子就能跟很多人搭上線。

因為瑤姬，還有楊戩之前做過的事情，王母看楊戩，其實並不順眼，不過，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，這些過去的恩怨，並不妨礙王母看到楊戩本身的價值。

不然，她也不會對他許以高位！

只是，同樣也是因為曾經發生過的事情，王母對楊戩，一直都不怎麽放心，司法天神的位置是給他了，這份大禮也夠重，可她清楚，楊戩並不是那種會看重權力的人，恰恰相反，如果他心懷異心，那麽讓他坐在司法天神的位置上，就等於是她主動給對方遞了把刀，說不定什麽時候，楊戩就會一回頭，給她來個狠的。

之前的楠郡降雨一事，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嘛！

性質不一樣，但本質卻是一樣的。

懷著這種擔憂，王母其實一直都在尋找能夠控制楊戩的手段，之前，她想的是從嫦娥或楊嬋身上下手，可現在看到敖嫣，瞬間就改變了主意。

明顯她更加合適！

24.

正是因為想要用敖嫣來制衡楊戩，王母對她的態度，才會如此親切。綁架囚禁什麽的，那是下下策，攻心才是最佳方案！

若是敖嫣真能幫自己牽制住楊戩，那一顆魂嬰果而已，給她也就給她了。

劃算得很！

這麽想著，王母便委婉地問起敖嫣，她對天條，還有神仙思凡之事的看法。想用敖嫣去控制楊戩，至少得先確認，她是站在自己這邊的，不能跟自己唱反調啊！

如果她也跟她爹一樣，讓人不省心，就不能再用懷柔手段，得換個策略了。

楊戩一聽王母的問話，就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，不由皺了皺眉，可他卻並沒有立場置喙什麽。首先，魂嬰果還在王母手上，其次，王母想跟人聊天，沒人能說不對，最後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，則是楊戩自己，也挺想知道敖嫣的想法！

敖嫣並不知道王母在想什麽，但好歹知道一條，不能跟領導唱反調，尤其是在自己有求於人的前提下。

她可沒有楊戩的底氣！

再說了，她本來也不覺得，天條有什麽問題，客觀來說，是稍微嚴苛了一些，不過，考慮到神仙們擁有的力量，以及不嚴加管束，其中若是出了幾個肆意妄為之輩，可能出現的後果，可能會給三界帶來的災難，對此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。

人心這玩意，是最靠不住的，每個人的底線都不同，三觀也有差別，想三界和平，絕對不能只依靠每個人的自覺，必須要有一套完整的規範制度。

敖嫣是這麽想的，自然也是實話實說。

王母聽了大喜，看她更加順眼，態度也是越發和顏悅色。

楊戩則是若有所思。

王母的目光從楊戩身上劃過，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許，又問起敖嫣對仙凡相戀，是什麽看法，是否同情牛郎織女，七仙女和董永他們的遭遇。

敖嫣毫不猶豫地搖頭，她是真的不覺得，這些人有什麽好同情的。在她看來，所謂的神仙愛上凡人，不能說裏面一個是真愛的都沒有，但也不能否認，裏面的大多數，都是笑話，根本就不能當真！

25.

“這話是怎麽說的？”王母是真的有些好奇。

就她的觀察，那些思凡的神仙，對他們的凡人伴侶，可都是死心塌地，拆都拆不散，怎麽就成笑話了呢？！

敖嫣語帶諷刺，“既然覺得凡間的情愛令人著迷，當初又為什麽要修仙？說白了，就是得不到的才最好，所以是凡人的時候，不覺得愛情可貴，只覺得紅塵紛擾，一心想長生不老，而等到位列仙班，能長生不老了，又覺得寂寞，開始眷戀紅塵。”

“為什麽仙凡相戀，總是發生在凡人年輕的時候？很簡單，因為最先吸引仙人的，永遠都是那副皮囊。不是仙人遇到某個凡人，立刻墜入愛河，而是他們先動了凡心，又剛好遇到了合適的對象，若是換一個人跟他們相遇，未必就不會產生孽緣。”

王母微微皺眉，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問題不在凡人身上，而是神仙本身的心境有缺？”仔細想想，還真不是不可能。

敖嫣點了點頭，“在我看來，所謂的仙凡之戀，根本就不是愛情！”

楊戩想到自己的父母，心中不禁有些不悅，語氣也有些重，“這話未免太武斷了吧？”他一直都堅信，自己的父母是真愛。

敖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，“天庭禁的只是仙凡相戀，若有仙人想要雙修，是沒問題的，既然如此，那些仙人為什麽不想辦法讓自己的伴侶成仙？嘴上說著要永遠在一起，可實際上，如果凡人不成仙，兩人在一起的時間，充其量也不過百年，而神仙能活多久？如果兩人沒有留下子嗣，那等到若幹年之後，這段感情，能在仙人的回憶當中，占據多少位置？”

“除非自己的凡人伴侶死的時候，仙人肯自殺殉情，否則，說這是真愛，還不算笑話嗎？”

玉帝都有王母作伴，上行下效，天條自然不會只許州官放火，不許百姓點燈，所以，若是有哪兩個神仙互相看順眼了，想雙修，玉帝和王母並不會攔著。

天條禁的只是神仙和凡人相戀！

若是那些跟神仙相戀的凡人，有毅力去修煉，最終位列仙班了，神仙也沒變心，天條也不會棒打鴛鴦。

可惜，到目前為止，好像還沒弄哪個愛上凡人的神仙，督促自己的愛人去修煉的。

換言之，這些神仙，可能根本就沒想過天長地久。

更不用說是殉情了。

26.

想到自己幼年回憶，楊戩想反駁，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，他堅信，自己的父母是真愛，可卻不能否認，瑤姬當時確實沒想過殉情。最後只得說了一句，“說不定有些仙人是為了孩子，才獨自茍活，也有些凡人資質低下，無法修煉，不能一概而論！”

比起楊戩的覆雜心情，王母就覺得爽多了，就跟三伏天，喝了一碗酸梅湯似的。

瑤姬和楊天佑不算是真愛，這話還是從他們倆的親孫女嘴裏面說出來的，簡直能讓她的心情指數上升好幾個百分比。

於是，便沒理會楊戩的話，而是用眼神示意敖嫣，讓她繼續往下說。

敖嫣也不客氣，緊跟著便道，“說完了神仙，再看凡人！凡人和神仙，沒有長久相處的機會，所以不可能是日久生情，只能是一見鐘情，但一見鐘情不可能沒有緣由，我覺得，吸引他們的，不是容貌，就是神仙的身份。”

“不管是容貌還是身份，由此產生的感情，能稱之為愛情嗎？如果神仙沒了法力，容顏一天天衰老，凡人能一直不變心嗎？”

王母沈思片刻，擡頭看向敖嫣，“那你覺得，神仙思凡，該當如何處置？”她算是看出來了，在這方面，敖嫣真的是相當“專業”。

敖嫣唇角微翹，“這還用問嗎？當然是成全他們！”

王母和楊戩聞言皆是一驚，“什麽？！”

27.

一看王母和楊戩的表情，敖嫣就知道，這兩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兒，根本就沒有領會到她的用心，沒辦法，只得詳細解釋了一通。

真當凡間的生活很美好啊？！

窮人家就不說了，貧賤夫妻百事哀，男的天不亮就要下地幹活，要賺錢養家，要風吹日曬，要面對苛捐雜稅，要對小吏點頭哈腰，女的要做家務，要縫縫補補，要做飯，要帶孩子，要孝敬公婆，哪一樣都不輕松。

這還沒算上地痞無賴騷擾，朝廷征徭役，朝廷命官魚肉鄉裏之類的事情，若是算上了，日子只能過的更苦。

若是條件比較好的家庭，倒是不用操心吃穿了，但男性神仙，他們會願意靠著妻子的娘家吃軟飯？！

要是不吃軟飯，他們會做官嗎？！懂經商嗎？！還是會打仗？！便是沒有成仙的時候，對這些有點概念，成仙幾百年，只怕也是已經忘得差不多了。

沒一點基礎，想往上爬？做夢去吧！

而女性神仙呢，找到一個有權有勢的愛人，被對方養著是理所當然，是不需要頂立門戶，可沒了神仙的身份，不能使用法術，她們也就只是個普通的美貌女子，還是沒有娘家依靠的那種，用什麽來保證，夫君的心思一直在自己身上？！

如果不能保證這一點，那宅鬥什麽的，請務必了解一下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真愛：我還是個孩子，別什麽都往我身上扯，我很無辜的好嗎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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